“欢喜,起来了?”郝红旗正在前边铺面搭架子,看到郝欢喜出来,就从兜里摸出十块钱,说,“你自己去吃早点。今天我跟你妈要留这办事,你回去带着弟弟妹妹,都把自己的行李什么的收拾好。明天我借车回来搬家。万一有事我给你打电话,打给你石爷爷。你注意不要乱跑,也不要上山采菌子了,就看好家,等我来接,知道吗。”
“石爷爷有电话了?”石爷爷就是村长石立海,一直很照顾郝红旗一家,郝欢喜的关注点果然与众不同。
“嗯。” 郝红旗拍拍她肩膀。
郝欢喜挥挥手,就直接往车站走去。到了车站才买了两个菜包,想了想,又买了油条一罐小笼包带回去。
这次坐车回去,郝欢喜总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。
看着村头熟悉的老槐树,熟悉的乡村泥巴路,还有那破烂老旧却又让人倍感亲切的泥砖屋啊。郝欢喜站在外边,伫立了好久,才踏进院子里。
“姐,你回来啦!”郝欢妮坐在堂屋的方桌前发呆,难得看她也有这么空闲的时候。
平日郝欢妮都忙进忙出,一会要拌猪食,一会要烧热水,一会要去园子里摘菜,一会要洗衣服,然而,现在屋子里空空的,谁都不在,家人不在,菜园子里支瓜藤的架子撤了,就连一直养在家里的家畜都捉走了拿去卖了,她再也不必人前人后地忙碌了。可郝欢妮反而不习惯了,觉得怪寂寞的。
“嗯,你吃了吗,给你带了小笼包。”郝欢喜环顾了一下四周,疑惑道,“阿杰呢?”
“一大清早,就去找二毛了。”郝欢妮说。
郝欢喜心想这小子还真够仗义的,不就是搬到城里么,和小伙伴弄的像生离死别似的呢。她兀自笑了一下,想起郝红旗的吩咐,这才跟妹妹说要把他们的衣服杂物收拾一下,打包好等着父亲来接。
“真的要走了吗?”郝欢妮一直是迟钝的,她到现在还没接受这个要离开沙屯坳的现实。
“当然,反正咱后天就要开学了,我俩也要寄宿的,早两天搬也没差。”郝欢喜说。
“那不一样,如果爸妈住在这里,咱周末还能回来嘛。但现在爸妈都搬去城里,我俩周五下午放假去哪儿啊。”郝欢妮忧心忡忡地说着,手中收拾的动作也慢了起来。
郝欢喜很理解郝欢妮的想法,这丫头只是舍不得这个生她养她的小村庄而已。在这小小的一方空间里,郝欢妮把所有的事都做的井井有条,她熟悉这个院落的一草一木,在这里她感到很舒适。而去一个陌生的地方,郝欢妮内心充满着对未来的怀疑和不安。
“不是还有我吗?”郝欢喜捏住郝欢妮有点肉肉的下巴,凑近了,弯了眉眼,笑道,“难道我还会丢下你不管吗?在学校有我罩着你,不会让你受委屈的。如果周五要回家,我也是一样啊,难道姐还会让你睡大街呢?再说爸也不会不管他的两个亲闺女的,不是吗?”
被大姐看出了内心的不安,郝欢妮有些不好意思,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软弱,撅嘴反驳道:“我还没想到那种可怜的程度啦……”
“那就是了,无论如何,家人都在一起,不是挺好的吗。”
郝欢喜摸了摸妹妹的头,意外地发现这丫头的发丝特别软,就如她的性子一样,柔软的需要人保护。